云天青

本号搞诡,神秘UID825731

【愚人节贺文】伦纳德在永暗之河


愚人节快乐!


——————————


末日之战后,劫后余生的人类、天使和神明清点起末日之战的损失。他们清理家园的废墟,拥抱幸存的亲友,历数起自己在灾难中送走了多少朋友、亲人与爱人。

战后的第一次塔罗会上,青铜长桌两侧的位置出现不祥的空缺。众人面对原属于“星星”先生的位置沉默半晌,谁都没有开口。佛尔斯转头看向长桌最下首的“世界”,世界一如既往地阴沉而安静;奥黛丽转向愚者先生,斟酌良久才开口问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愚者先生平静地答复:“星星在永暗之河。”

佛尔斯转头看向沉默如磐石的“世界”,未及看清,视线已经模糊成了一团。

面对众人真切的悲痛和小心翼翼的关切,“世界”叹息解释道:“‘星星’是黑夜与死亡的眷属,他只是暂时前往永暗之河。”

佛尔斯抬起手,堵住了自己的一声呜咽。她不敢在肃穆的神国失态,只能拼命压住嗓子里泄露出的所有声音,安静而急促地抽噎着。

休向佛尔斯望过来,担忧掺杂着面对命运的感慨。戴里克面向愚者先生的方向做出祈祷的手势,闭上了眼睛;阿尔杰垂下视线,似乎吐出了一记漫长的叹息。嘉德丽雅借着推眼镜的动作,用手指擦了擦眼睛下方的位置;奥黛丽美丽的绿色眼睛里,也早已贮满了泪水。

埃姆林有些不明所以地环视一周,目光从“星星”的空位和“世界”之间转了几个来回,似乎想说些什么,看到诸人各异的悲伤神情后,又犹豫着咽了回去。

常规的信息交换流程后,这次特殊的塔罗会结束了。送走各位成员后,“愚者”坐在上首沉默半晌,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灰雾流动,寂静如亘古。灰雾之上的主宰用手掌遮住自己的神色,身体极微不可见地颤抖起来。


贝克兰德某处普通房屋内,以“普通因蒂斯小贵族”身份前来访友的罗塞尔正顶着克莱恩警告的目光,与梅丽莎•莫雷蒂相聊甚欢。他与房子里每一个人打过招呼,询问众人的亲属在末日中的经历和末日后的近况,并为此致哀或祝贺。话题渐渐发散开来,在满客厅的莫雷蒂家人面前,罗塞尔向克莱恩问起了伦纳德•米切尔。

克莱恩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伦纳德前往了永暗之河。”

罗塞尔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在二人复杂的神情和沉默面前,满屋子的空气渐渐沉凝了下来,众人的眼神交流间充满了不祥的沉默。

梅丽莎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已经与伦纳德熟识,此刻不可置信般转向克莱恩,拼命回忆着“永暗之河”这个名词在神秘学中意味着什么。克莱恩补充道:“他只是有事,暂时留在那里。”

梅丽莎怔怔地坐着,成熟干练的中序列非凡者在此刻的神情似乎又变回了多年前那个故作坚强的小姑娘。班森从空气的味道里意识到了什么,用力拍了拍克莱恩的肩,又在他的后背上揉了两把。

“米切尔先生是个很好的人,是我们信赖的朋友……”露丝观察着克莱恩的神情,和班森一起小心翼翼地把话题带到其他方向;已经长成半个大姑娘的年轻女孩端来一杯加足了糖的热茶,塞进她亲爱的叔叔怀里。

克莱恩转头看向罗塞尔,罗塞尔的脸上也写满了同情、关切和节哀顺变;克莱恩一时无言,只好低头猛灌一口红茶,差点被烫出眼泪,周围几人悄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态。

梅丽莎抬起头,眨眨眼睛,在胸口点出四点繁星。克莱恩解释道,伦纳德只不过是领受了任务前去公干,很快就能回来;周围一干人众连连点头,附和不已,连语调都轻柔得很,生怕声音重了把克莱恩敲碎;几位女士脸上再次显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态。

克莱恩终于没法平静地讲下去了。他低下头,把面孔埋进掌心;班森揽住他的肩膀,给了历经风霜的弟弟一个慷慨的拥抱。

“可怜的克莱恩,”班森心想,“他一定难过极了,他接受不了伦纳德离开的现实,再厉害的‘非凡者’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可怜的克莱恩,他在发抖呢。”

当天晚上,克莱恩被强行留下,与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受战争影响,食材的种类和新鲜程度依然有限,但看得出烹饪者下了不少心思,用有限的材料做出了一顿不但丝毫不显寒酸、反而相当体面的大餐。在餐桌上,大家默契地聊着轻松温暖的话题,并且通过严丝合缝地配合,掰回了每一次话题滑向某个不妙方向的势头,成功守护和安慰了他们亲爱的家人破碎的心灵。

克莱恩吃了一顿丰盛且贴心的晚餐,接受了比晚餐更丰盛的安慰、亲吻和拥抱,在一家人的担忧和关怀的目光里坚持离开。等走出了莫雷蒂家的门,转过拐角,四下无人,克莱恩单手扶住路边一根幸存的煤气路灯,借着灯杆的遮掩无声地颤抖着,直到有下一个行人路过时,才收敛起情绪,仿佛无事发生般继续前行。


是夜,当繁星铺满了天空,黑夜的使者行走于大地,安宁的力量赐予人类安眠,历尽艰辛的幸存人们拥抱了幸存的亲爱,终于合上眼睛,从沉重的悲伤与疲惫中短暂逃脱;他们或在梦中重温别离的的噩耗,或在梦中与已经送别的故人相见,或只是在做梦。

克莱恩把双人沙发上的一对半旧靠枕摆好,把沙发上的毯子拎起来抖了抖,叠了两道。伦纳德需要的睡眠很少,他在休息的时候更喜欢坐在沙发上打个盹权当睡过,一双长腿就直接搭在茶几上,幸好这家伙在家里会记得换上拖鞋,才没有让克莱恩总是疑心茶几上落满了不知哪个凶案现场带回来的泥土粉尘;即使这样,克莱恩也总是习惯性想擦一擦承担了过多任务的茶几桌面。但今天大概不需要了,毕竟,这张茶几已经有段日子没被坐没坐相的主人踩过了。

克莱恩把常用的水杯洗干净,放回架子上。旁边的同款杯子属于伦纳德,杯底干燥,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克莱恩在两只杯子的杯沿上各自摸了一把,又顺手把伦纳德的杯子涮了涮,心想,贝克兰德的空气还是不够干净,落灰实在有些快了。

克莱恩上楼洗漱过,换上睡衣,回到卧室,戴上睡帽。伦纳德的睡帽挂在衣柜里,毕竟不眠者需要睡帽的机会确实很少,而伦纳德也一向不习惯于如此繁文缛节的生活方式——他更习惯于随便穿着什么睡一睡,醒来随便抓一抓头发权当梳过。于是克莱恩买回睡帽后的第一天,不得不勒令伦纳德在床上坐好,拿着梳子把他凌乱的长发梳理一通,好好塞进睡帽里,其间还要分出精神来应对傻魔狼的问东问西和乱摸乱动。

克莱恩系好带子,思考要不要把伦纳德的睡衣睡帽叠起来收好,犹豫再三也没有行动;他躺到摆放了一堆枕头的大床上,占据了一半的位置,关上灯,拉上被子盖好。他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盯着天花板,心想,不眠者几乎不需要睡觉,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他们喝咖啡的时间了。


克莱恩半闭着眼睛,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当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刻,这栋房子里似乎多出来了一些神秘幽邃的气息,像风一样打着旋儿拂过。

克莱恩懒洋洋地问:“回来了?”

“风”慢慢地停顿下来,幽邃的气息开始凝结。声音从介于现实和虚幻的黑色雾气中传来:“有吃的吗?”

克莱恩伸手一捞,从虚空里拿出了存放在厨房柜子里的、不知道哪一天准备的一顿晚餐。食物被偷走的时间在这一刻被还了回来,重新冒出新鲜的热气。

克莱恩打响指点燃了煤气灯。伦纳德把黑色长风衣甩到一旁,随便抓了一把头发,端起热腾腾的浓汤猛灌了两口,终于喘匀了气:“永暗之河真的太冷了,我从里到外都要被冻僵了。”

克莱恩把枕头堆在背后,坐起来,慢悠悠地反驳:“永暗之河不存在温度的概念。”

伦纳德咽下一口牛肉,含糊地回道:“我知道,只是在做一个比喻。”

克莱恩没有说话,伦纳德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看见了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

克莱恩问:“你的工作完成了吗?”

伦纳德瞥了他一眼:“明天就能写报告交任务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进出一次这么麻烦,肯定要把该做的做完再出来。”

克莱恩:“事实上,由于你这次任务地点的特殊性,这几天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意外……”

伦纳德一边咬了一大口面包,一边挑眉表示问询。

克莱恩愉悦地、充满期待地笑起来。


———————————


“这世界上真应该有一个节日,专门留给这种可恶的玩笑。”

听完原委、和克莱恩规划好自己在下一次塔罗会上戏剧性的出场方式之后,伦纳德擦干笑出来的眼泪,感叹道。

方才笑闹了一通、刚刚平静下来的克莱恩,再度充满深意地笑起来:

“这个嘛,倒也不是没有……”

评论(14)

热度(516)

  1. 共4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